數位藝術的價值,就在ctrl+Z中降低

 昨天吃著晚餐的時候,看著一則稍微有點用處的新聞,新聞的內容大抵上是說內地因為經濟的改善,越來越多有錢人開始投資『藝術』這一個領域;接著講到台灣一個唯一能畫出巨幅『水彩』畫的『畫家』。(我不知道它能否被定位為藝術家,但如果專為賺錢而畫,那稱為畫匠也無不妥)

 那位能畫出巨幅水彩畫的作者講解著大幅水彩的難度,幾點來說,受過這些基礎訓練的人都明白,水彩的美妙之處在於水溶溶的狀態下,顏色的流動、顏色的透明、渲染的氣氛等等,都是要在水分與紙張的每個瞬間去拿捏、去進行作畫,需要相當的經驗累積;再者,水彩的透明感,都是不可取代的每一筆去堆疊出來的,或許以往我們認為油畫的作畫方式比水彩『高階』,但是就難度上來說,水彩的『不容許錯誤程度』,在眾多普遍的創作媒材中,難度是相當高的,就因為如此,老師以前也說過「畫水彩的速度感是非常過癮的」。然後,巨幅水彩並非幾次就能完成,林林總總的失敗,少說也要一、二十張不斐的紙張,加上光是一幅畫就要耗掉廿幾瓶顏料,算一算,完成一張所費時間之多,價位之高。

 油畫可以畫錯了,疊過去,水彩不可以。數位藝術創作呢?

 毫無價值。

 這個問題剛好上禮拜五我也跟彼得討論了一會,我們在看『電子藝術雜誌』的時候。那份雜誌用『下載』的就可以看到,只是個pdf檔案,從頭到尾,都不需要花一分錢,看盡國外數位繪圖創作高手雲集。我在想,數位繪畫,可以倣真,也可是創意插畫,更可以利用電腦軟體技術,達成很多很夢幻、真實媒材裡無法完成的作品。但是,數位繪畫可以無限制的複製,它雖然能被歸類為版畫,卻沒有絕版的可能性除非你畫的太爛,絕版也無所謂;於是價值就更低了。沒人覺得花錢收藏數位藝術作品是值得的,沒人覺得看數位藝術作品需要什麼門檻,需要具備什麼藝術鑑賞的能力,每個人都能品頭論足,甚至也沒人搞得懂你畫的那些跟成人遊戲裡面的色情圖片有什麼不同,說到這裡更覺得沒價值,因為成人遊戲也不需要買,下載就有了。

 還有人想靠電腦繪圖維生嗎?

 就像德珍的作品,只要有個人肯花錢買,甚至可能也不需要買;發到論壇、論壇再互轉,可能德珍還沒畫完一張圖的時間,半個地球的人都拿到他的整本畫集電子檔了?

 今天,我完成了一張新作品,接著下午送完我妹去坐車後,我開始著手一張看起來動態並不複雜的鉛筆稿,當下我還覺得畫這個動作會不會太沒挑戰性了,但是最後我畫了五次才完成,其中兩次已經是快接近精稿了,但是因為整體姿勢實在錯了,我不能不好好面對,最後第五張已經在我胸中『成竹』了,飛快的完成,總算是自己真的滿意了。再來送進sia中描線,最後總共是六個小時多完成了一張新的線稿。

 畫圖的過程中,我逐漸消化、內化,然後心無旁鶩,連音樂都不需要聽,我只要專注的描繪出腦中的圖像,讓我的手像印表機一樣的工作。這是一次又一次的重畫才能得到的,所以我知道很多人都很怕聽到『重畫』,有時候重畫比切腹更來的需要『莫大的勇氣』,但是為了完美,死五次又何妨。

 在鉛筆線的過程中,我反覆的思考著『水彩不能反悔』這件事情,然後橡皮擦猛擦著我的圖,有好幾次我都幻想著零點幾秒前畫的稍微不滿意的那條曲線,因為卡在一個重要的地方,如能來個ctlr+Z當作沒發生過,有多好;正因為這樣,數位繪畫跟『水彩不能反悔』這件事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事情,我的腦袋在思考價值與自己腦中的動態中一整個打結,所以,很久沒有畫的這麼過癮、這麼舒坦,為了一張線稿,花光了我一整天的時間。

 日劇伽利略裡面有說一句『思考是最舒服的享受』,這點我完全同意。所以我在想著,或許我不走上『把畫圖當工作』這條路,就是希望自己能夠純粹,畫自己喜歡的,把畫圖當作是自己不能抹滅的天賦,因次我天天晚上如果可能,我就拿起板子,提醒自己,自己還是一個會畫圖的人,自己還是能跟藝術沾上邊的,如果數位繪圖是沒有價值的,那就讓每張圖都把自己的想法呈現進去。

 還有一個原因,讓我想持續畫圖,就是越來越多所謂『名部落格』的那些格主,他們都會定期貼上很多很可愛、很精緻的彩色小漫畫,因此引起大人氣,當然我自己也很愛看那些小漫畫,真的很羨慕他們有時間畫。然後,我單純的覺得他們那是『以圖代文』的表達方式,像彎彎,我跟它一樣從小立志當『漫畫家』,但是都失敗了的樣子但是我覺得我畢竟有我自己的繪圖語彙,因此我不會特別想也用這種方式來吸引人,反正彎彎不也是做自己,所以我也做自己就好,至於數位繪圖有沒有價值,我只能說,創作電腦繪圖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會畫些小貓、小狗、小人什麼的,甚至以為去補習班補習一些畫人臉的什麼就能在這行吃開,別傻了這都是補習班騙人的花招罷了。我沒辦法畫圖只是為了把幾個字能表達好的事情,花一筆力氣去畫圖,倒是以前上課地時候有的時間,那時候我就滿喜歡這樣做的。

 Ctrl+Z是為了更多的嚐試,建築在傳統繪畫基礎上的電腦繪畫,或許有一天也能有它飛翔的時代吧,這些問題,就用你我手上的筆來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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