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日 懵懂入伍

  直至火車站之前,我一派輕鬆,只是在火車站廁所上了個大號,接著看到好多好多台北市的青年,跟我一樣,準備入伍,所以我覺得沒啥好擔心的,也沒啥好緊張,不過就是當兵嘛。   平穩舒服的莒光號,過了福隆拿到了豐富好吃的餐盒,順暢的來到了宜蘭,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靜謐。   還記得看到宜蘭火車站到處都是剛弄好的電子看板,膠膜未撕,半脫落的模樣,讓人覺得這個火車站,有一種新與舊糾結在一起的不清晰感,好像那種蓋好了卻又一直遲遲尚未啟用的錯覺。在火車站門口的整隊,來了一個挺著啤酒肚,穿的整齊衣褲,卻又夾著藍白拖的中年人,他大聲對我們說歡迎來到宜蘭玩,或是來到宜蘭什麼的,接著開始說要打倒紅軍,幸好我們當時都沒做任何表態,也沒人想理它,我只是苦笑而已。其實這個苦笑應該留著,因為不知道即將失去自由,會連笑都笑不出來。   巴士緩緩駛到營區,營區門一開,看到穿著軍服的,某種感覺已經卡在喉處,一種好像逃不跳的、一直沒有能力面對的現實,真的發生了,那就是「真的要當兵了」。   一下車,到開始分區填寫一推又一堆的資料時,已經沒有人會對你好聲好氣的說話,雖然沒有很兇,但是你可以明顯感受到他們要用不友善的態度來對你下馬威。之前說的平順、靜謐,我知道這一切已經成為過去,只是無法立刻接受。   過程繁忙,途中被班長晾在空地上好多次,可能班長很忙吧,大家只能靜靜的在原地等,立正站好。一堆資料填了又填,寫了又寫,硬是記住自己的學號,記住排在哪裡,然後領了看起來不是很乾淨的衣服(新訓的衣服是反覆使用),試穿完了,就是接著要使用一個月多的裝配。進了寢室,等著我們的依然是一堆一堆的規矩,一堆要檢查用的規矩,從折被、折蚊帳、切齊、拉直拉撐各種你所能看到的東西等等等,軍人似乎如我們一般所看到的那樣,凡事都要硬挺、平整為最高標準,或許說是為檢查最高標準,至此,我開始有點受不了。   晚餐糟的可怕,可能第一天吧,飯菜什麼的都是臨時弄得,然後還得大家坐在寢室地板上吃。吃著一口口沒有味道、或是鹹到不行的菜,在跟中午的飯盒相較,只能想著「真的已經開始當兵了」,一股淡淡的哀傷。吃完飯要洗餐盤,其實沒什麼不能接受,但是洗碗精稀到不行,讓我非常難接受。再來是洗澡,一個人只能洗一兩分鐘,然後浴室太少,人太多,時間太少的情況下,非得一間浴室擠著兩個人,雖然班長說三個人,但是實在太擠了。而且因為大家一起洗,平常習慣的洗澡動作,總覺得有點彆扭,不敢洗,所以洗澡的第一天,很痛苦。當然,洗澡的臉盆、或是吃飯的餐盤,都有他的擺法與拿法,做不好,就是等著被吼。只不過是一個下午到晚上,我所不能適應的事情,讓我覺得真是可怕的第一晚,而後,將是持續下去。   腦袋放空,一堆只需要表面功夫的規矩,很麻煩,卻也很簡單。   因為很緊湊,幾乎沒什麼可以上廁所的時間,讓我覺得既討厭又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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